這小鬼頭正是朱大友的弟弟朱大順。
朱大友按住弟弟的腦門用手一抹,手上沾得一手心的汗,他鬱悶得直翻白眼:「小傻瓜,你着什麼急呀——那兩隻母老虎三天兩頭就得鬧上一回,難得理她們。我才不回去,讓大哥和阿婆去操心好了。」說完他轉頭和孫齊聖道:「大聖,我餓了,乾脆去附近那家麵攤吃牛肉麵吧——昨天的牛肉還沒吃過癮呢!」
朱大順看朱大友這個態度,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哥,你不能不回去呀!英英要被趕走了,她的衣服都被大嫂扔到弄堂里了。」朱大麗的女兒朱英英今年8歲半,只比朱大順小3歲。朱大順作為小舅舅和這個侄女是從小睡到大的——朱家住的窄兩個小人一直睡一張小床的,所以感情好着呢。
「什麼?!大嫂她居然敢——」朱大友猛地一回頭,差點把脖子扭了,「媽/的,連個蛋都生不出來的鄉下娘們,朱家還輪不到她做主呢!眼鏡、大聖,我得回同壽里去,你們要不要一起……」
莊沙推推眼鏡:「我陪你吧,完事了你請我吃牛肉麵就行了。」
「好的呀」,朱大友立馬點頭答應。
「一起吧,人多好辦事。」孫齊聖想幫兄弟的忙,也想去摸一摸朱大麗的情況,說完他看向陶小霜。
一旁的陶小霜和高椿正聽着呢,見他看自己就點點頭,「我也要回同壽里,一起走吧。小椿,你……」
「我也要去!小霜姐,帶上我。」高椿立馬道。她可是從媽媽程谷霞那裏聽過不少朱家的事,對朱家的鬧騰勁那可是聞名已久了,有近距離『觀看』一回的機會,她一定要去看的好不啦?
確定一群人都要回同壽里後,心急的朱大友一馬當先衝下了洋樓,邁開大步往電車站跑去。
同壽里的3弄5號也是一棟老式石庫門,朱家10口人就住在一樓的前客堂間裏。客堂間整個也就30平米不到,隔成前後兩間後,朱家分到的是面積比較大的前客堂間。說是比較大其實也就18平米,這麼點面積上祖孫三代擠着住了十幾年,那天天摩肩擦踵的日子過着,就是脾氣好不愛吵架的人都得拌拌嘴巴,更何況朱家的女人脾氣都算不上好——上到祖母下到孫媳婦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所以朱家就像朱大友說的那樣三天兩頭就得鬧上一回。
這天可不就又鬧上了。剛吃完午飯,3弄5號里的住戶們有的正洗碗,有的正收拾屋子。朱家的大門突然打開來,大兒子朱大民的老婆李紅喜跑到門口衝着天井大喊道:「沒法過了——我和大民辛辛苦苦掙的錢不是養拉三就是養賊,這日子過不下去了!」
朱大麗端着碗走出來,邊往嘴裏刨飯邊嗤笑道:「你他/媽罵誰呢?我是這家裏的大姐,讓朱大民出來說說,我是騷蹄子,他是什麼——騷豬?紅喜呀,作大姑子的好心教教你,鄉下人出身就別亂張嘴,要不然一開口就噴出來一股大糞味,弄得阿拉們吃飯都香了好不拉?」
李紅喜是上海郊縣人,嫁進市區後,最惱恨的事就是有人說她是鄉下人,偏偏朱大麗常鄉下人長鄉下人短的盡來戳她的肺管子。
她只覺得腦門上的血管都在跳,轉過身就去搶朱大麗的飯碗。「吃吃吃!你才交了多少伙食費——15塊錢就要糊兩張嘴,喝稀飯都不夠,你還憑什麼吃這麼多呀!」
「我家的飯還不准我吃呀!」朱大麗一手護着碗,一手就往李紅喜伸過來的手上撓。
「你家?你個臭拉三,朱家都被你搞臭了!」李紅喜手上被撓得生疼,也不搶碗了,兩手往朱大麗的頭上抓去,扯住一把頭髮使勁的拽。
「啊!!」朱大麗痛叫着把碗扣在了李紅喜的胸口。
李紅喜手裏抓着一把頭髮,低頭往感覺熱乎乎的胸口一瞅,半碗的飯粒菜汁把她剛穿沒幾次的白襯衫糊得一團狼藉,她心裏咯噔一聲——衣服被弄成這樣算是洗不乾淨了。她抬起頭鼻孔出氣像在冒煙,把碗往地上一扔,撲上去就抓着朱大麗就是一通亂打。朱大麗自然也不甘示弱,兩人你撓我拽的在門口打成了一團。
屋裏靠窗的床上,常年癱瘓的朱阿婆朱金桂吃了飯正準備眯個覺,聽到孫女和孫媳婦又鬧上了,本來不耐煩管,可迷迷糊糊中她居然聽到了碗落到地上打碎的聲音聲,立馬心痛得睜眼叫道:「誰把碗打破了,買一個要4毛的,
第43章 朱家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