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陰墟沉入了永恆的夜色中,漆黑的陰氣籠罩大地,猶如黑油,令人感到油膩壓抑,天空除了密集瘮人的鬼眼,無法看到哪怕一絲月光。
一盞螢火小燈在漆黑的油膩中慢慢前移,度很慢,燈火前後左右都是鬼眼,貪念瘋狂,眼中痴迷,美味在前,卻無法大肆咀嚼,他們難受。
鬼吼鬼叫,攪動了漆黑的夜,撲火……再撲……
燈火依舊搖曳,淡淡的,三人,兩男一女,一白兩黑,他們舉步維艱,似乎腳下都是泥濘。
「師兄,前方……可怕……」女孩出聲提醒,前方有老鬼,而且不止一隻。
「師妹,可有躲避的方向?」鄒容皺着眉頭問道。
抱着古燈的小幽若搖了搖頭,可怕的氣息覆蓋面積太大,他們避無可避。
「那就殺過去……」白衣劍士鄒明劍手中的白陽劍依然銳利,這一路前行,他誅殺的鬼物太多,並在一次突圍中破入了大劍師,此時劍意殺意飽滿,戰力達到了巔峰。
鄒容低下頭,沒再說話,這一路走來,他未殺一鬼,一直躲在古燈之後護着師妹,看着鄒明劍一路殺伐,他也佩服,他也熱血沸騰,可他明白自己的任務,守護師妹,不可圖一時痛快。
見鄒容沒有反對,白衣劍士嘴角上挑,自從自己突破後,這位九公子就一直順着自己,雖然一路未誅一鬼,心中有些看不起,可對他的識時務,還是比較滿意的。
燈火慢慢前移,劍光在鬼叫聲中穿梭,不斷殺死鬼物,半個時辰,三人停住,三面通天血文光幕,將陰墟圍攏,圍三缺一,卻不是狩獵,而只是防禦。
人鬼兩族以東方台為壁壘,雜亂對陣,攻守成勢。
鄒潛站在東方台上,陰陽老祖鄒無憂手持陰陽旗在左,陽脈令主鄒玄理持白陽劍居右,白劍令旗舞動,襲來鬼物致死也沒能踏上東方台一步。
其餘七位老祖一字排開,各守一段數百丈防區,南北寶幢留下的空缺被八位老祖平分頂上,法師兵團和術士兵團也是一字排開,法師在前,術士在後,形成了術法人牆。
法師口中法咒不斷,無盡的陰氣被引動,術法放出,天空充斥的各色焰火,一個個惡鬼在焰火中散去……
眾多術士或驅使鬼仆,或書寫鬼符,誅殺漏網之魚……
層層過濾,幾乎沒有惡鬼能突破防線。
「這是?」鄒明劍火熱地看着漫天書法。
「是陰墟的術法兵團,」鄒容也是第一次見到兵團全部集結,心中震撼,可更多的是擔憂,自己父親參戰了,其他兄長一定也在戰團中。
「我師傅也在,我們過去!」
「不行,等等……」鄒容第一次出聲反對。
鄒明劍有些不悅,沉聲問道:「你什麼意思?」
鄒容沒有說話,小幽若緊張的指了指前方的高空,哪裏隱藏着令她顫慄的東西。
「等他們交手!」
「你是說,等老鬼交手後,我們再挺進,」鄒明劍眉頭稍稍舒展,能做到陽脈的大師兄,自然不是無智之輩,即使他是劍修,戰力群,一隻老鬼就能虐死他。
三人都靜靜的蜷縮在古燈旁,誰也沒有出聲,即使被鬼物密密圍住,也沒有反擊,恰恰相反,陷入鬼潮中,反而隱去了他們的氣息和那一絲光亮。
在方丈光亮中的三人不知呆了多久……
不斷舔食燈火,又不斷被燒傷的惡鬼在一陣鬼叫中掉頭,朝西飄蕩,燈火隨波逐流,順勢而行。
天空的爆破拉開了戰幕,老鬼參戰,諸位老祖騰空阻攔,一位老祖或狙殺一位或攔截兩位,雖落於下風,可也不至於落敗,天空八位世家老祖對戰十三位老鬼。
轟鳴陣陣,鬼氣鬼火,怒叱尖叫亂成一片,很多惡鬼被殃及,落了個魂飛魄散。
陰陽家家主鄒潛揮動玄陰圭,引動陰氣誅鬼,陽脈令主鄒玄理的白陽劍,化為白陽,白陽所過,鬼物留下一點純陽,投入白陽之中。
陰陽兩脈令主都是法師巔峰,兩人又各有秘法,戰力絲毫不下於天師初階。
「是九兒!」鄒潛聲音顫抖,玄陰圭一抖,一片惡鬼化為飛煙。
鄒玄理,雖未出聲,眼中卻是一片欣慰,看着大弟子劍出無情,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