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本該是靜的,此時卻喧囂不已。
碑,本該是立着的,此刻卻在慢慢傾倒。
道,本該鎮魔,此刻卻被邪魔壓倒。
人,本該為人,此刻卻與魔為舞。
一切都變得顛倒,混亂,沒有道理,寧澤就站在這樣混亂的夜裏,喧囂之中,入了靜境,一切都離他遠去,他睜着眼睛,卻不想看,看與不看,都在糜爛,也不想聽,聽與不聽,都是蒼蠅,道不道,魔不魔。
突然他開口了,一段咒言:《冰心訣》……
冰心訣傳入了三位教祖耳中,傳入了石碑上方三位白袍鼓盪,須飛舞的祖靈耳中,他們心頭清涼了起來,心慢慢靜了下來,寧澤也是。
陰川渡掌教,一川道人,突然打了個激靈,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也決定了什麼,他在大聲喊話,在對寧澤喊話,很焦急,可他的聲音卻傳不到寧澤耳中。
寧澤依舊在念咒,這次換成了《清心咒》,一個個嚎叫的入魔道人、道尊,聞聽此咒,冰冷無情的眼中,有了一種感情,痛苦。
一個個兇狠,不畏死的道人、道尊,他們至步、抱頭、尖叫、倒地、翻滾、再尖叫……
咒語一直沒停,三位教祖停了,一個個被魔靈願控制的道人和道尊停止了圍攻搖搖欲墜的碑,一遍清心咒念完,躺了一地非道非魔的存在,忘記了剛才的痛苦,他們又開始吞食魔氣,有了力氣,他們又爬了起來。
寧澤冷冷一笑,又開始念咒,又換了一種咒,奇妙的咒,也是寧澤學會的第一種咒。
咒語出口,三位祖靈看着寧澤的眼神變了,變得激動,更加溫和。
三位教祖看着寧澤的眼神變了,同樣激動,眼圈都有些紅,那是一種詢問,一種希翼,他們嘴唇顫抖,在詢問,可寧澤依然聽不到,他在念咒,心無旁騖的在念咒。
寧澤口中的咒言帶着一道道無形波,入了每一個入魔弟子的心田,攪動了一片心湖……
眾位弟子突然尖叫起來,一人只出了一聲詭異的尖叫,眼睛一翻,暈死了過去,他們頭頂出現了一個個巴掌大小的魔靈願,他們驚恐的看着寧澤,顫抖着,怨恨着,卻恨不得躲得遠遠的。
一遍咒言念完,魔靈虛弱到了極點,他們投入了宿主體內,陷入了沉睡。
寧澤對着三位教祖微微點頭,傳達着一種確認。
三位懂了,三位教祖同時整理衣冠,鄭重稽見禮,「陰川渡顯脈掌教一川,顯脈脈教祖一劍、一金,見過隱脈教祖。」
寧澤擺擺手,冷冷說道:「一川教祖!一川掌教!鎮魔碑要倒了!!」
一川教祖對於寧澤的冷言無禮,不僅沒有絲毫反感,反而覺得寧澤一心為教,秉性耿直,《歸元咒》出現,《太玄冊》回歸,流落在外的陰川另一脈終於回歸了!
對於三位教祖的激動,寧澤依然冷淡,他又催促道:「有什麼底牌,再不用就沒機會了!」
鎮魔碑下多出了一隻手,如同剛才的手一樣,漆黑普通,可眨眼已經變成了魔掌,兩手一左一右,按在了鎮魔碑底部,用力一推,魔碑倒了下去……
「放肆!」
三位祖靈,身影一閃,站在了石碑之下,三人打出三道光柱,將石碑支住了,可以只是勉強支住,岌岌可危。
一川神色一正,拂塵一揮,四塊通明玄玉,浮在四人中間,老道急忙開口道:「這是歷代掌教掌管的陰川符篆,從小魔祖被鎮壓在本教的那一刻起,本教就一直在為這一刻做着準備,畢竟這樣一個強大的魔頭,能困一時,誰又能保證能困一世?
我教在此地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分別築有一台,這四塊玄玉是陰川符篆,以此可開啟四象伏魔陣,四象伏魔陣需要四位修為相當的四人才能揮出威力,剛才老道之所以猶豫不決,就是因為北冥道友並非本教弟子,有違祖訓,現在好了!」
寧澤聽了,一陣氣結,一川老道的思維果然奇妙,就因為自己不是陰川渡弟子,所以他可以看着鎮魔碑傾倒,小魔祖脫困……
接下來誰也不敢遲延,四塊陰川符篆嵌入四方高台,高台上升三丈,四人將手按在符篆之上,輸入真氣,黑夜中出現了四隻巨手。
巨手五指對天,猶如無根柱子,手掌敦厚,撐起了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