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顏白這樣的人實在很倒霉。
禮部的這位先生用他固有的思維來給顏白下套,但是呢,他忽略一個很重要的東西,顏白真的沒在大唐接受過系統的教育,他對禮,對人情,對身邊周圍的人都是以他先前受到教育的方式來相處。
根本就沒有受過完整的儒家教育,尤其是仁者愛人。
顏白都沒有認為自己是君子,是仁者,也不會對待任何人都是仁者愛人。
心平氣和說話很容易相處,但如果想着下套,想着玩心眼,這樣就非常的難以相處。
從宮內出來顏白沒有立刻回家,而是找到了陳摩詰,兩人蹲在一個隱蔽的角落吃着烤包子,陳摩詰這小子天生就該是混在街頭,在沒有顏白刻意地幫襯下,他一個人僅用了短短几天就摸清楚各府邸在東市開的鋪子。
以及他們背後的主人是誰!
自從顏白和長安城這幫三教九流的地頭蛇開完會後,陳摩詰是縣令的人這個身份被曝光,陳摩詰搖身一變成了鄭阿四身後的一個不良人,別看年歲不大,這小子卻極有城府,嘴巴甜,眼睛裏有活,腿又勤。
他現在光靠着自己的嘴皮子都能養活自己。
他樣貌白白淨淨,嘴皮子會說,仗着年齡小的緣故,一看東市門口有馬車停留人家就上去搭話,張口貴人,閉口貴人。
如果這時候車裏的貴人就會說出他想買點什麼,然後陳摩詰就會介紹哪家鋪子東西的優劣和價格給客人進行一個全面對比。
購物的客人很開心,這樣最省心,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受得了牛馬羊身上的膻味,然後還要在裏面轉半天,自己作對比。
有了陳摩詰,就少了這個他們不喜歡的流程。
他們一開心就會給賞賜,多的兩三個大子,少的也有一個,擱在別人身上肯定是要接下的,可陳摩詰卻拿出了自己不良人的腰牌,認真道:「貴人,此乃小子該做之事,給錢太見外了,您是貴人,小子服侍貴人是應該的!」
他這張嘴這叭叭一說,就沒有不開心的,記住這個白淨的小子,笑着離開。
客人離開,陳摩詰就來到商鋪,這時候掌柜就會親自走出來,極其隱蔽地給陳摩詰塞了五個大子,然後拱手笑道:「詰兄照顧,下次煩請多多推薦啊!」
陳摩詰會笑着拱拱手:「掌柜客氣,掌柜客氣。」
此刻陳摩詰笑着從脖子上拿下半吊子錢,獻寶似的捧在手上:「大兄教的法子就是好,這才短短几天啊就賺了這麼些,比在寺廟當和尚強多了,先前還被發現挨打不說,還不好騙,現在就動下嘴皮子就有這麼些了!」
顏白把最後一口塞到嘴裏,拍了拍手:「把錢送到衙門給老董,讓他給你保管着,掛在脖子上不像個事兒,死沉死沉的!
萬一掉了就灑落一地,你撿起來一數,少了好幾個,都是辛苦錢,丟了最難受,那還不得哭死。」
陳摩詰笑着撓撓頭:「窮怕了,一時半會兒不摸一下心裏不踏實!」
「多學着怎麼做人做事,等開春去了仙遊給你開一塊田,把戶籍一落,到時候也算是有了一個家,等年歲到了就給你說門親事,不然總是老跟我說夜裏夢到你娘也不是個事兒,總得讓她老人家安心不是!」
陳摩詰羞澀地笑了笑:「好,我不挑,身子壯實的最好。」
「對了,在東市這麼久可尋到了來咱長安做生意的韋室人?」
陳摩詰把錢掛在脖子上,回道:「倒是有幾個,不過總覺得不靠譜,個個賊的狠,咱們的話都說不好,走到哪兒都帶着刀子,他們似乎很不喜歡咱們,也不愛錢。
最喜歡細鹽還有烈酒!
而且他們似乎也不是純正的韋室人,我也分不清是百濟,高句麗,還是新羅的,兄長,你是當官的,要不要喚來你見一見?」
顏白搖了搖頭:「明日給他們的頭人帶話,就說我說的,我要黃精,年份越久越好,只要他們有,價格可以跟我來提,錢,細鹽,鐵器我都會滿足他們,而且我會在這裏給他們建一個場子,專門給他們買東西。」
「大兄,黃精咱們這裏也有!」
「我知道,但是聽說他們那裏的最好,
第6章 嘴甜的陳摩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