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他們慣例吃些點心,喝點茶再去睡。
壁爐燒得暖烘烘的,盧薇兒將身子陷入沙發,俊妍臉頰白皙紅潤,眸子亮晶晶的,跟他們說今日與李方景相遇的事情。
「……說是季公館的大小姐,非要我和靈兒那間包房。我才不管她是雞公館還是鴨公館,只說一句:不讓!」盧薇兒笑道,「我打量誰敢跟白督軍府過意不去?說話也硬氣……就有三個粗莽漢子非要闖進來,張副官立馬從懷裏掏了槍,那三人頓時不敢硬來……結果那季大小姐惱了,大罵她的隨從慫包,『旁人有槍,你們沒有?』。那些隨從是跑江湖的,都是人精,張副官雖然是便服,一看就是當過兵的,低聲勸那小姐,只說,『惹不起』。那姑娘就更加怒不可竭,『俞州就沒有我季落夕惹不起的人』。我一聽這口氣,好奇要出去瞧瞧是何方神聖。靈兒一個勁勸我說,讓給她算了,別給大哥惹事。我才不干。咱們不惹事,也不怕事。那季大小姐長得也算美麗嬌俏的,可是潑辣得緊,居然上前要跟我們打架,那擼起袖子就要動手的模樣,活脫脫女張飛。我就笑着問,『你是哪個山頭的?』一旁看熱鬧的都笑了,那季小姐就更加不依了,欲掏隨從的槍。李六少就攜着他的紅顏過來,一瞧那小姐,只說了句『小落夕,你又惹事?』那姑娘就變了個人似的,低眉順目,嬌膩膩的……」
畫樓聽了直笑,「幸好你不是我的小姑子!那季小姐潑辣,你就太陰暗了……你這樣的,三天兩頭給我惹事回來!」
白雲展笑得快趴下了:「薇兒。你果然……果然是個面慈心狠的!那季小姐只怕恨死你了!」
白雲歸則微笑頷首:「薇兒這樣的不錯,不輕易惹事,但是不怕事!」
盧薇兒得意挑眉:「還是大哥公道!我才不怕她。後來我跟六少一打聽,原來她是季凌龍的女兒,聽說季凌龍九個兒子,快四十歲才得了這麼一個閨女,寶貝得緊,真真含在嘴裏怕化,捧在手裏怕摔,才將那姑娘寵得刁蠻跋扈……」
季凌龍。俞州無人不知,海鹽幫的龍頭,操縱俞州全部的黑幫勢力。
是個狠角色。
不過,相對於白督軍,他還是一隻可以隨意碾死的螞蟻。在季凌龍手上,海鹽幫的勢力還沒有延生到軍界和政界,僅僅在商界呼風喚雨。
白督軍府的人,季公館的確惹不起。
「聽聞季龍頭的寶貝女兒,是個大美人啊!」白雲展自從去了報社,熟知了俞州各種八卦。
盧薇兒橫了他一眼。戲謔道:「是不是美人不知道,定是個潑婦!五少最近愛上了這種口味的?」
白雲展咳咳。
畫樓與白雲歸都笑。
夜色漸深,四個人上樓歇息。
白雲展走在後面,突然瞧見畫樓往二樓去。
他愕然咦了一聲。
畫樓只裝作沒有聽見。
她匆匆洗了澡,躺在被窩裏裝死。卻一直沒有睡着,留意白雲歸的動靜。
大約半個小時,白雲歸才進來。他掀開被窩,一陣冷風鑽進來。畫樓身子微僵。
他沒有任何想要碰她的表示,畫樓才覺心頭微安。
沒過幾分鐘,他的呼吸均勻,竟然是睡熟了。
她如臨大赦,眼皮越來越重,迷迷糊糊就睡了。
半夜裏。朦朧之中,她突然感覺身邊有什麼響動。條件反射的,她猛然抽出藏在枕頭下面的手槍,直指那響動。
屋子裏落針可聞。
「你幹嘛?」白雲歸的聲音有些迷惘。
畫樓這才徹底清醒。
她手裏空空如是,卻做出握槍的動作,懸在白雲歸的額旁。
一時間她才知道,以往在枕頭下藏槍的習慣,已經改了多時。只有在自己緊張的時候。才會下意識以為枕下依舊有槍。
「督軍,你做什麼?」她立馬回神,佯裝自己是做噩夢,神色慌亂,「我做了噩夢……」
「我口乾。起來喝水……」白雲歸狐疑瞧了她一瞬。自己剛剛起身,這點輕微的動靜,她就倏然驚跳而起,從枕下迅速摸了下,然後就將手指向他的額頭。
他詫異,枕下什麼都沒有,可是她的手勢,分明就是當那裏有把槍。
除了在官邸,
第七十九節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