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榮華緊緊握住沐川槿的手,緊張得心都要破腹而出了。沐川槿見沈榮華如此慌亂,輕哼一聲,抖開她的手,撇着嘴用手帕反覆擦拭被她握過的兩隻手。
「你這是什麼意思呀?」沈榮華不高興了,挑起眼角睃視沐川槿。
沐川槿搖頭說:「認識你兩年多了,沒什麼長進,真讓我失望。」
「你……哼!不和你一般見識,懶怠理你。」沈榮華斜了沐川槿一眼,掀開車簾向外張望。被鄙視了,她要跟沐川槿賭氣,顧不上再想鎮國公府和義鄉侯府即將遭受劫難,或者說積惡多時,即得報應,一門心思想着跟沐川槿抗衡了。
「芳華縣主這是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難看?」問話的人是連四小姐,鎮國公府三房的嫡女,一個很溫順的女孩,跟沈榮華有過幾面之緣。她乘坐的馬車與沈榮華的馬車並行,前後還有幾輛貴女的馬車,聽到她問話,就有人探頭張望。
看到連四小姐那張純美的臉,沈榮華的心好像被人揪了一下,悸動心跳。
沐川槿拉了沈榮華一把,給她使了眼色,對着窗外高聲說:「芳華縣主被我諷刺了,正難過憋悶呢,你們誰看她臉色不好也別介意,別被她掃了遊玩的興致。」
眾人有的嘻笑、有的勸慰,幾句話就把這事揭過去了。唯獨連大小姐隔着馬車的紗窗別有意味地看着沈榮華,見沈榮華跟她甩了臉子,她才冷笑了幾聲。連大小姐年長沈榮華一歲,去年及笄也被封了縣主,是身份尊貴且極有修養的世家名媛。可她與沈榮華很不對付,第一次見面就充滿敵意,大概是因為連成駿。
「你知道端寧公主叫咱們過來做什麼事嗎?」沐川槿捏起沈榮華的下頜輕聲詢問,又自答道:「是穩住她們,就你這喜怒形於色的性情,不露出端倪才怪。」
「你不是說我被你諷刺了、心情不好嗎?她們都知道了,誰也不會在意我的臉色和情緒了。」沈榮華明白沐川槿刺激她的用意,不計較,反而有些許感激。
端寧公主召她們和鎮國公府、義鄉侯府的女眷還有一些貴婦貴女進宮是來賞菊的。其實,端寧公主是想趁機把鎮國公府和義鄉侯府還有與這兩家同屬一派的武將之家的女眷羈押在宮裏,仁和帝再對鎮國公府和義鄉侯府等武將發難。賞菊只是個藉口,沈榮華和沐川槿心知肚明,她們來作陪,心情自是沉重。
「你的心機還是不夠深沉,經歷得磨難還是太少。」沐川槿隔着車窗眺望遠方,搖頭長嘆,良久,拋給沈榮華一抹笑容,飽含無奈與蒼涼。
兩年前,北越國就淪陷了,北越的皇帝和大皇子還有部分皇族成員都被北狄國當階下囚羈押。而白瀧瑪兩年前去了漠北,同連成駿一樣,直到現在仍音訊全無。北越三皇子稱帝,已被狄武赫當成傀儡控制,北越國早已名存實亡。
獨自背負着國破家亡的壓力,又被盛月皇朝棄了婚,沐川槿小小年紀,心裏的沉痛可想而知。可她卻在異國他鄉經商置業,站穩了腳,混得風聲水起,讓人不得不佩服。其實沐川槿的想法很簡單,她想賺大筆的銀子,有朝一日供北越復國之用。北越國可以滅亡,但不能丟掉幾代人開拓的商路,這是北越立身的根本。
「磨難我是經歷了不少,但比起家國興亡大事,那些內院爭鬥都是上不得高台面的小打小鬧。」沈榮華乾笑幾聲,對沐川槿的訓導指斥心服口服。
她的前世確實悲慘,可從始到終,都是她不諳世事、不知反抗,才被人控制於股掌、搓磨玩弄的悲哀,只是悽慘,卻沒有讓人震服的悲壯的力量。她重生不久,就已踩着前世的悲痛走向了另一高度,也認知了自己的優劣。現在,她都懶於去想那個前世了,就讓那些不堪回首的經歷沉澱在記憶的底層吧!
兩人不約而同嘆氣,又相視一笑,彼此沉默在各自的心事中。
到了御花園入口,她們遞上請帖,太監看過,就直接把她們領到御花園西側的菊園。此次賞菊來人不多,除了幾位年紀較小的皇子公主正在玩鬧,只有李德妃坐陣。吳太后、顧皇后都沒來,連端寧公主這個下貼邀人的主人都不見蹤影。
菊園其它花木早已花凋葉落,唯有院子正中的盆栽晚菊開得正好,五顏六色的花朵氤氳着淡淡的菊香,清新涼爽的氣味浸人心脾。有的蓓蕾含苞,有的花開燦爛,有的花瓣飛落,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