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潯聽得這聲音似曾相識不說,連眼下的情形也似曾相識,心裏驀地升起不詳的預感來,大年下的,不會這般倒霉罷?
因忙循聲望過去,就見不遠處穿了冰鞋在冰面上正望着他們一行,確切的說是正望着宇文倩笑的人,不是陳祺,還能是誰?視線再往前一溜,站在離陳祺不遠處的路面上,被一群人簇擁着的人不是莊王,又是哪個?
簡潯的心情立時糟糕到了極點,忙轉過了身去,滿心都只剩下一個念頭,可真是有夠晦氣!
她看見了陳祺與莊王,其他人自然也看見了,臉色也都變得不好看起來,便是胡大公子,上次其他人與莊王陳祺「巧遇」時,他不在場,不知道還有那麼一回事,然萬松寺那一次,他卻是在的,何況這會兒陳祺眼睛還直勾勾的盯着宇文倩看,他的臉色自然也不可能好看了。
然臉色不好看是一回事,心裏暗道晦氣是一回事,卻不能直接對莊王視而不見的走避開來,宇文修與胡大公子只得對視一眼,由他們兩個做代表上前給莊王見禮去了。
宇文倩趁莊王與他們兩個說話兒時,忙拉了簡潯的手小聲道:「我們立刻穿了冰鞋溜遠罷,反正莊王也沒召我們過去,回頭說起來,就說我們一時貪玩兒,他難道還能因此就降罪於我們不成?」
那個莊王,擺明了對潯妹妹不懷好意,以前他沒娶王妃時,尚且給潯妹妹拾鞋也不配,何況如今,偏他們一時半會兒間又奈何他不得,可不只能有多遠躲多遠,眼不見心不煩了嗎!
簡潯的想法與宇文倩一樣,是非之地,自是能躲多遠,便立刻躲多遠,反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便現下奈何不得莊王,總有一日,他會落到她手上的!
可現下多了個簡沫,根本不會冰嬉,她和宇文倩難道扔下她,只管自己躲開不成,人是她請來的,這樣出了事便扔下人不管的事,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哪怕那個人是簡沫。
簡潯只得低聲說道:「二妹妹不會冰嬉,我不能扔下她。」
想了想,正打算讓跟來的婆子去租個冰車來,那邊莊王已笑道:「惠安妹妹,簡大小姐,大家都是熟人了,如今又是大年下的,哪來的那麼多俗禮可拘,本王讓人在前面搭了一間暖亭,生了火盆,燒了滾水泡茶,大家且隨本王去吃杯熱茶,暖和暖和,等手腳都不僵了,再出來大展身手也不遲啊!」
頓了頓,又笑道:「初十那日五城兵馬司和金吾衛還約了在這裏打冰球呢,屆時惠安妹妹與簡大小姐可一定要早些過來才是,少說也比今兒熱鬧一百倍。」
宇文倩滿心的不痛快,嘴上卻只能遠遠的應道:「莊王堂兄,怎麼都是熟人了,您身邊站的人我可一個都不認識,所以我們還是不過來,也不去暖亭了,來這兒本就是為冰嬉,為享受那種雖冷卻風馳電掣的感覺的,躲在暖亭里吃茶烤火算怎麼一回事,那還不如不來呢,我們且玩我們的去了啊,您請自便罷。」
一手拉了簡潯,一手拉了簡沫便想轉身離開。
「且慢!」卻叫莊王給叫住了,且舉步向她們走了過來,自然聲音也是漸行漸近,「本王讓他們散了不就行了嗎,你們女孩兒可不比他們皮糙肉厚的,萬一凍壞了,不是鬧着玩兒的。簡大小姐,你最好別一直盯着雪地看,雖說這會兒太陽還沒出來,但看的時間長了,也是有可能得雪盲症的,你還是抬起頭來,平視前方罷。」
簡潯豈肯聽他的話,充耳不聞的仍盯着地上看,當她不知道雪盲症是因為強烈的反射刺激才能造成呢,還『本王讓他們散了不就行了』,跟着他那群人個個兒都穿戴不俗,想也知道出身非富即貴,讓她們幾個壞了他們奉承巴結莊王的好機會,回頭他們還不定怎生說她們,尤其是說崇安侯府呢!
宇文倩一邊與莊王應酬着:「多謝莊王堂兄關心,我們提前做了準備,不會凍壞的
。」一邊小聲與簡潯道:「你們快走,我來絆住他。」
簡潯「嗯」了一聲,一直沒說話的簡沫卻忽然道:「他都越走越近了,關鍵他身份尊貴,真要叫住我們,我們還裝沒聽見不成?還是另想法子罷……」
話沒說完,做出個腳下失滑的樣子,整個人都往地下滑去,再伴隨着一聲「嗤啦」,裙子也開了個口子,露出了裏面月白的內襯,所幸穿得厚,沒有露出肌膚來。
第九十七回狹路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