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一個煽情的人,不過郭文鶯常掛在嘴邊的話,在這一刻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幾年了,二十萬西北軍心裏都憋着一股仇恨,他們恨不能即刻把瓦剌人趕出去,這股恨憋了好幾年,今日正是發泄的時候。
路唯新飈射而出,一馬當先的氣魄奔馳在戰場上。
身後馬蹄雷動,千軍萬馬的奔騰,大地在顫抖,萬馬奔騰和呼喝的人聲鋪天蓋地,震耳欲聾,巨大的曠野上,由上萬人馬組成的巨大飛鷹陣如一隻低空飛掠的巨鷹呼喝,咆哮着,義無反顧的飛馳而去。
這是真正決戰的之前的最後時刻,瓦剌軍如黑色的潮水,涌動着從城門內傾瀉而出,迅速集結起來。巨大的扇形陣鋪展開來,沉厚的牛角號一聲接一聲急迫的響起,非常有節奏的馬蹄聲緩緩啟動,那聲音越來愈大,越來越急,沉重、整齊、急迫壓抑人心,震顫心魄。
與此同時,荊州的南城門在攻陷,南齊軍付出巨大的代價,從南護城河到城門口堆積了無數士兵的屍體。西北兩座城門依然在佯攻,城內大批瓦剌人最後的主力越來越多的開始向東城門集結。
瓦剌軍最強悍的黑甲軍率先啟動而出,如黑色的潮水,從整個扇頭的位置脫離伸展開來,在巨野上形成一個長方形的方陣隆隆碾軋過來。
南齊軍戰鼓聲衝破雲霄,飛鷹陣兩翼巨大的羽翼伸展開來,人聲鼎沸,馬蹄踩踏,從高處望去兩個巨大的陣型在慢慢接近,南齊軍靈動,瓦剌軍龐大,整幅畫面磅礴、沉重而氣勢。
就在兩軍將將交鋒的一刻,突然波瀾壯闊的一幕展開了,巨大的飛鷹陣兩翼閃動,露出二十輛戰車,無數弩箭從戰車中飛出,激射出去,當先衝出的騎兵便倒下一片。
隨着戰車移動,後面火銃隊如一條條鮮活的小魚從戰車後游出來。
「第一隊準備」「開火」
「第二隊準備」「開火」
「第三隊準備」「開火」
呼喊聲陣陣傳來,龐大的火力轟的瓦剌人一時找不着北,不住的罵娘聲沖入耳膜,原本疾烈的衝擊也在火力鎮壓下一時緩下來。
一種洶湧的豪情在每個西北軍心中爆燃噴發,喊殺的吼聲驚天動地。
就在荊州城打得熱火朝天的時候,裕仁關的守城戰也已經接近尾聲,荊州城被南齊軍圍攻的消息,傳到嘉峪關攻城的瓦剌軍中,十萬火急之下,攻城的大將巴拉不得不放棄進攻裕仁關。
這銅牆鐵壁般的關口久攻不下,連帶的瓦剌軍損失幾乎過半,衡量再三之下,終決定撤兵回救荊州。
荊州距此地不過兩天路程,只要能守住兩天,等大軍一到,前面包抄,就能把南齊軍包了餃子,立時便能扭轉戰局。
裕仁關城樓上,看着如海水退潮般撤下的瓦剌軍,郭文鶯長長舒了口氣,只是這口氣還沒喘勻,又開始憂心起荊州城來了。
雖然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但荊州不比別的城池,其易守難攻不亞於裕仁關。
裕仁關是佔了地利,又有新式武器壓陣才能守了這麼長時間,而荊州才是真正的銅牆鐵壁。
這個時候楚唐又在哪兒呢?能不能阻住瓦剌軍主力的回救?
真是揪心啊?!
她也是閒着沒事,吃飽了撐的,拿着五品官的俸祿,卻操着西北大元帥的心。那個真正的西北大元帥,卻在軍帳里悠閒的喝着牛肉湯呢。
郭文鶯思量了一會兒,終於決定去找他,一見面便說:「王爺,我想出關去看看。」
封敬亭沒理她,依舊和陸啟方下棋。
郭文鶯哽住,又說了一遍,封敬亭才撥空抬頭看她一眼,「你出去幹什麼?就你那點功夫,我得派多少人跟着你才能保你命啊。」
郭文鶯也知道他說得是事實,可是她右眼皮一個勁兒跳,她真怕出什麼事。
她吶吶道:「我擔心路唯新。」
「那小子不用你管。」
郭文鶯一聽轉身就走,封敬亭看了她背影幾眼,忙叫齊進把她叫回來。這丫頭有時候犯起倔來誰也整不了,要是背着他出去,到時候上哪兒找去?
見郭文鶯轉身回來,他指指棋盤,「你跟本王下盤棋,贏了就叫你去。」
下棋?整個西北營誰不知道她是有名的臭棋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