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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東耳房門外,老頭為避諱,讓丫頭陪着他進去。
「你是江湖人麼?」丫頭突然偏頭問了一聲。
「我是。」陸白探手給躺在床上的黑臉女子摸脈,心下有些沉重。聽丫頭問話,他便輕笑着答道:「你也知道江湖?」
「知道。」丫頭昂起頭,頗有些驕傲地說:「就是殺了人也不犯法,官府管不着。」
陸白一下就笑出了聲,旋即又想起什麼,嘆了一口氣,道:「你先出去罷,我給她治傷。」
「我出去了你們不就是孤男寡女了?老爺說這可要不得。」
「殺了人也不犯法,還怕孤男寡女?出去吧,我是江湖人呢。」
丫頭朝床上瞄去一眼,有些懷疑地說:「她就要死了,老爺說就是神仙來也救不活,肚子……肚子有一個洞,嚇死我了。」說完,一步三回頭地出了門。
陸白把門關上,這才皺着眉頭坐到床邊思考。
救活此女不是難事,問題是救不救!他想破了腦袋也不知道是此女因着什麼而要出手相幫。江湖人,可以說除了杜若海,他一個也不認識。若說是張二趙堂遣來的,更沒這可能,除了牛家兄弟,飛霞山莊沒人知道他為應誓殺人而來,牛家兄弟怎會與高手奇人扯上關係。那唯一的解釋,便是此女出現在小渡河酒家,不是為他來的,幫他也不是因為他的原因。如此一來,若是救活此女子,則很可能會被迫陷入某件本不必要的麻煩事當中。
要說不救,卻想到白老丈身為一介草民也敢不嫌惹禍端而救下他倆。
他再嘆了一口氣,取出金針仔細鄭重地扎進去數根針。待到金針不夠時,才又突然想起還有幾針扎在了寒青雪的「赤玲瓏」身上。這要是丟了馬,事情就真的可大可小了,大到某位堂主一掌震死他也不冤枉!
過了眼前再說罷。
他把自身的針取出來,為女子補上,沿着脈搏輕輕渡去絲絲真氣。片刻,他似覺不對,女子本該起變化的臉色卻一點異樣都沒有!心下一動,他便朝女子臉上摸去,摸到耳際,果然發覺是戴着面具。
會是誰?難不成是認識的?!
他有些不安地輕輕揭開面具。絕美的丹鳳勾魂眼之下,一個挺直乖巧的鼻樑。這一看,他是大驚失色,竟然是山谷捕蟾之時,陰差陽錯下結識的那名外域女子!
她是因為我救過她,才出手幫我的麼?
陸白雖然心下發問,其實也知道必定是如此,一時感慨萬分。
又渡入一會真氣,陸白感覺體內黃芽飄搖,噁心到有血上涌,才停下了手,搖頭嘆息。此女受傷太重了!即便能保她不死,也不敢說能不能甦醒得過來。忽然想到此處是白老丈的家,前次老頭說過家中藥材不少的話,而他身上的藥味也足以證明此點。一時精神大振,便要出門。剛起身,心下計較一遍,又把那張面具小心地給她敷了上去。
白大耳朵和丫頭在屋外等着。
「如何?」
「她死了沒?」
一老一少同時問話。
「老丈借一步說話,在下想看看你有哪些藥材。」
……
一連三天,女子依舊不見有醒來的跡象。陸白倒是與這外表看上去窮老頭一個,實則是白家莊大財主的白大耳朵混熟了。
老頭叫白大耳,他爹因形取名。白大耳年輕時就跟着他爹滿山打獵採藥,幾十年下來,不顯山不露水地成了白家莊首富,給幾個兒子也置辦下了不少田產。兒子們都分出去各自成了家,老頭和老伴也不喜住興州城裏,便一直住在擴建得非常大的白家莊老宅。家中只有幾個使喚人,俱是白家莊生活無着的婆子。因老頭莊園地盤大,經常有附近的孩童聚過來玩耍,老頭也不阻攔,樂得有笑語歡歌的。
這個話多的丫頭則是白家莊一個鐵匠的閨女,叫楚憐,今年只好十四歲,正是舞勺年華。鐵匠是外來的,來時楚憐還在襁褓中。鐵匠靠給人修鍋打鐵謀生,四處租住莊上人家的房舍。鐵匠為人木訥,不善言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