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的正中懸掛着一個大大的道字,草書黑字,他只看了眼便將目光移到南蒼身上,躬身拱手道:「師父 。」
南蒼微微頷首道:「這麼晚喚你來,只想單授你些口訣心法,你過來吧。」
風平忙道:「是。」
如此,二人離得更近了些,一個緩緩口訴,一個垂首而立,時而點頭稱「是」。
南蒼看了眼他,緩緩問道:「都記住下了嗎?」
他點了點頭道:「記下了,師父 。」
南蒼又多看他幾眼,似要將這個出色的弟子看個透徹、明白,許久欣慰地點了點頭,笑道:「果然聰慧過人。也不枉為師一番良苦用心。」心暗道,能在這麼短時間內記下如此長且艱澀難懂的口訣心法,除了秦兮然,也就只有眼前這位最小的男弟子了。
「不對,還有一人。」他目光一凝,似想起了什麼,面色漸漸暗淡下來。他輕聲嘆息,塵封許久的記憶又叩門而出。縱然時間如此久遠,記憶還是存在啊!想當初,那大徒弟也是天賦異稟,聰慧過人,哎,只是可惜-----
「師父 ,師父 ---」風平輕喚了幾聲。
他回過神,看了眼風平,無力道:「好了,你下去吧。」他應聲:「是。」退了兩步,轉身欲出。
「等等。」南蒼看他轉過頭來,道:「這廳後面有間林書閣,你得空時可以去看看,長長見識總不是壞事。」
他曲身拱手道:「謝師父 。」
「去吧。」他走到門口,遲疑了片刻,才緩緩而出。雙腿才邁過門檻,便被人一把拖到一邊,正欲發作,卻瞧見武常望着自己神秘地笑着。
他欲哭無淚,不知該惱該笑,只得淡淡問道:「三師兄,有什麼事?」
「師父,大晚上傳喚你,必是別有用意吧。」他故作深沉,不待風平回答,又嘆道:「說來也怪我們這些做弟子的不爭氣,這些年來,總惹得師父不高興,讓他老人家在其他師伯,師叔跟前抬不起頭來。如今倒好了,出了個絕世奇才的秦師妹,又新收了你這個驚才絕艷的弟子,我們入草堂以後總算不用事事落人後,遭人話柄了。」 說完,復看了眼風平,見他低頭不言語,又唏噓道:「小師弟,我真是羨慕你呀。」
只聽到羨慕兩字,風平的臉色忽地變得幽暗不明,心口陣陣撕裂的痛,一時竟說不出話來。武常雖算不上是個心思細膩之人,時常又有些豪放不羈,但也不至於不懂得察言觀色,自知失言,雖心下狐疑小師弟是不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傷痛,但也不好揭人傷疤,遂笑道:「小師弟,今日夜景不錯。要不,我們找個清靜的去處,賞賞月,吟詩作對如何?」
風平心神已亂,那有心思吟詩作對,哀嘆一聲,也不看他便轉身離開。武常喚了聲小師弟,那人不理,搖頭吟道:「彼黍離離,彼稷之實。行邁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武常瞬間一愣,一雙難以置信的眼瞪得圓如銅錢,許久才嘆道:「小小年紀,如此氣度,如此才思,真是叫人不妒忌都難啊。」
且說那風平搖頭嘆息時,右邊隱在桃林後的一個身影緩緩走了出來,淡淡的月光撒到她臉上,印得了那絕世容顏越發的清冷,佇立許久,終旋過身去,嘆道:「原來也是個傷心之人。」
月色如筆,一時添了多少美畫。那俏立的倩影孤獨地立在桃樹下,望着那遠方無際的虛空,沉默不言,仿佛心事也被掏空了般。
歲暮景邁群光絕,安得長繩系白日。時光如水,轉眼四年過去。那曾經的少年兒,如今已越發的風彩照人,器宇不凡,只是眉宇間那股戾氣已愈發的濃郁。一身潔白長袍迎風而舞,幽暗不明的眸子隱隱有淡紫色光芒閃動。
「小師弟,下來。師父喚你。」蘇玉影站在那棵幾人環抱不過的大松樹下,往上望了又望,忽地一個白色的身影如同一片枯葉飄落下來,立到她身邊。她笑了笑,伸手撫掉他肩上的露珠,嬌嗔道:「這一天天的,總往樹上跑作什麼?衣服都打濕了。」
「五師姐,有個問題想問你很久了?」他突然看着她,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蘇玉影微微一怔,淡笑道:「問吧。"
他依舊看着她,「你要如實回答才行,不然我
第十章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