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逐雀想起了姐姐車禍離世的往事,勾起了滿腹悲傷,她下意識用手背抹乾了額頭的冷汗。
想起噩夢裏的姐姐,看着漆黑,伸手不見十指的密室,白天德克那個西方毒梟型男的復仇話語,她卻還是畏懼得手腳發抖,於是使勁地掐着自己的胳膊兒。
胳膊的那些痛意給她壯了膽,害死姐姐的悲傷竟然也給她壯了些膽。
她活了這麽大,第一次意識到原來悲傷跟憤怒一樣,可以激發人類心底的勇氣,消除些畏懼!
漆黑里,唐逐雀張開手摸索着,輕輕走到牆壁邊,坐下,豎起耳朵,靜靜地聆聽外面的聲響。
只是,她簡直把耳朵都貼到了牆邊,卻完全聽不到外面有甚麼聲響,只是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她的心跳聲,在寂靜的夜裏,在空曠寂寥的密室里,顯然是唯一存在的聲源,很清晰入耳。
此刻,她心生絕望,唐逐雀捂住嘴,試圖不讓自己抽泣哭出聲,眼角卻還是緩緩流下淚來。
不知哭了有多久,她才無奈地返回床上,蜷縮着身子,側臥睡去。
次日,清晨七點多。
沒有溫暖的被子,沒有安寧的心境,只剩下絕望驚恐,唐逐雀睡得不太安穩,清晨就醒來。
等了一個多鍾,木香.吉松終於領着個年輕的金髮女人進來,那金髮女人端着盤西式的食物。
木香.吉松望着那個蜷縮在軟床角落,已經面無血色的女人,心底開始閃過莫名的復仇快意。
這女人如此戰戰兢兢,面色頹靡,如果葉庭鷹那個自私自利的男人看見,不知會不會心痛呢。
呵呵,相識多年,合作多年,葉庭鷹從未關心過她的死活,就算她不慎落入德克的販.毒集團。他也並未遣人過去營救過,打探過。
其實,她不恨葉庭鷹,她也是身陷囹圄。委身求全,聽從德克的使喚,才勉強保住了性命。
只是,她也不再是當初那個一味聽從相木堂組織,聽從堂主。相一郎指令,甚至甘願上刀山,下火海的機器女人。
在死亡和忠誠之間,她只是忠於求生的意念,也沒做錯任何事!
木香.吉松握拳,走到面色蒼白的女人身邊,冷聲道,「唐小姐,你很幸運,葉庭鷹果真很緊張你。他已經派人四處搜尋你的下落,只是,他永遠也不會找到這裏來。」
唐逐雀抬頭,語氣已說不上是生氣還是畏懼,「為甚麼?木香小姐,當初,我以為你是葉庭鷹身邊的女人,為何你要這樣幫着德克?為何你要提議抓我來此?」
「那次,你在吉松國際料理館突然獨自駕車離開,而後就失蹤。葉庭鷹,你哥木空先生,他們一塊去了東郊垃圾堆填區,我們只看到你的那輛賓利車子。」
「車裏沒血跡。甚麼也沒有,葉庭鷹,你哥都很緊張你,說無論如何也要找到你,只是,他們幾乎快把海沙翻轉過來。可也尋不得你的消息——」
木香.吉松面露冷笑,打斷她的話,「唐小姐,看來,你對葉庭鷹的了解並不深。他自然早已猜到我落入德克的手裏,只是,為了不多生事端,他選擇置之不理,呵呵,我哥也是一樣。」
「我哥只是派人尋找了我一個多月,之後,就接受管理吉松國際料理館,他也是擔心我父親說他冷血心腸,才做做樣子,他們都完全不關心我死活。」
「算了,跟你說這些也沒意思。德克要殺葉庭鷹,如果他殺了葉庭鷹,就答應放我回去日本。」
「所以,為了自由,我也只能對你們的性命選擇置之不理,對不起。」
「這些食物很新鮮,你好好品嘗。要排便,床底有坐便箱,你隨意。」
木香.吉松冷冷地說完,招呼那個金髮女人,就準備離去。
對方的漢語發音很流利,完全聽不出日本女人的尖銳腔調,只是,說的話很沒有溫度,很冷。
唐逐雀急聲叫住她,請求道,「我能否換個地方,這裏不見天日,我覺得很陰冷,很鬱悶。」
「求求你們,我身子不好,要偶爾曬曬太陽,請換個地方給我吧,我想逃也沒可能,是不是?」
那金髮女人把嘴湊到木香.吉松耳邊,低語一會,不知在說些甚麼。
木香.吉松點頭,
風雨欲來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