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您惦記着人家妹子就成,人家惦記您妹子就不成啦。」
武媚娘捂嘴一笑,不等李治發飆,就湊上去挽住了他的胳膊,柔聲道:「總歸是要攏住他的心思,前幾日陛下不是還和臣妾商量着,給蕭蘭陵賜一門婚事嘛。如今他主動送上門來當這個妹婿,豈不是比陛下開口賜婚要好得多。」
李治在武媚娘面前也實在是提不起什麼脾氣,似怒非怒的瞪了她一眼,微惱道:「可他看上誰不好,偏偏看上衡山那丫頭,你又不是不知道,衡山的婚事是先皇欽點的,總不能沒來由的退婚。何況長孫詮和趙國公的關係,要是退婚,趙國公那一關也不好過……」
武媚娘想到趙國公長孫無忌,就恨得牙痒痒,李治有好幾次準備廢后將她扶正,次次剛露出那麼一丁點的意思,就給趙國公毫不留情的打了回去。
還有褚遂良也不是個東西,趙國公好歹還給陛下留幾分面子,不同意歸不同意,話卻說得漂亮,而褚遂良對於廢后立武一事,簡直就是直接開罵。
兩個老傢伙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一個來軟的一個來硬的,總而言之就是兩個字:不行。
「趙國公這個老……」武媚娘想到恨處,下意識的就要罵一句,可話到嘴邊猛地收住了。那老狗不管怎麼說,也是陛下的舅舅,罵出了口,豈不是把陛下一起罵了。
趙國公是老狗,先長孫皇后成了什麼。陛下又成了什麼?這不是一窩子禽獸嘛。
她雖然及時收住了口,李治卻猜出了她接下來要說的意思,抬手在武媚娘那略顯有些嬰兒肥的腮幫子上輕拍了兩下,正色道:「不可胡說。趙國公老成謀國,算得上千古罕見的能臣。若是他能侍朕如侍先皇。不要說舅舅,朕便是稱他一聲亞父也是應當的。」
「若是趙國公能侍陛下如侍先皇,也不會鬧到今天這個局面。話又說回來,若是趙國公不是千古名臣,恐怕也不會讓陛下煩惱。」
武媚娘幽幽的嘆了口氣:「只盼望這番西征,盧公是個深明聖心的。休要叫陛下做難。」
「西征一事,雖說是不得已為之,讓盧公領軍,也是有說不出的苦衷,可說到底。朕心有愧。」
談到西征,李治的情緒不知為何顯得有些低落,二十多歲年輕的臉上,也露出了從未在人前顯露過的濃濃疲憊。
武媚娘起身站在李治身後,雙手按住他的太陽穴,水蔥般的食指中指輕輕在他太陽穴上轉圈搓揉着,柔聲勸慰道:「是臣妾多嘴惹得陛下不快了。不過陛下也不用因此太過煩心了,以盧公的老道。想必能明白陛下的意思,就算有些折損,也不會傷筋動骨。」
「先皇馭人以道。朕馭人以術,哎,朕不如先皇多矣。」李治緩緩閉上了眼睛。
「嘻嘻,陛下這話可不對,先皇像陛下這般年紀的時候,恐怕靠的還是一個『霸』字。陛下還年輕,再過幾年。也就會漸漸的懂了那個『道』字了。再說了,先皇定鼎天下。陛下繼往開來,各有豐功,這不好比的。
別的不說,播種機、商會、商人參加明經這些個事,都是開天闢地的壯舉偉業,歷朝歷代那麼多皇帝,哪個都沒做成過,連想都不敢想的事。說的更遠些,還有平定四夷,將突厥、吐谷渾吐蕃這些個地方徹底收入大唐,絕後患定萬年,這些個事若是做成了,臣妾看啊,這煌煌史書上,除了陛下之外,也就再無其他帝皇立錐之處了。」…
這拍馬的功夫也是大有講究,不是想怎麼阿諛奉承就怎麼來的。一來,一定要以事實為依據,但凡稍微有點腦子的人,對於沒有事實基礎的拍馬只會感到厭惡。但又不能完全符合事實,可以適當的誇大和預見,因為事實是殘酷的,現實是艱難的,完全符合事實的事只會讓人感到疲憊。
就比如這什麼播種機、商會甚至是平定四夷,都是朝廷真真切切準備要做的,這是事實依據,但現實情況是,這些事任何一件事都還沒成,甚至大多還沒開始做,唯獨一個播種機,目前還是困難重重,褚遂良三日一報進度,情況很不容樂觀,工部八成也是完不成的。
要是完全按照事實來說,李治又要頭大如斗。可武媚娘說的是美好的未來藍圖,這其中味道就不一樣了,有那麼點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意思,而且其中還含了一個促人奮進,向着光明目標勇敢
第一百四十三章 炮定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