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頭便吩咐方程:「方師傅,勞煩送小女到書房,有勞。」
送到書房,解了方程的圍,等送走夏家兩尊神,他再回來安慰他受傷的寶貝閨女。
方程看了眼穆青祺,穆青祺會意,可他還沒說話就被定國公抓了壯丁——陪夏儀征。無奈,方程只能送穆青衣了。
不過他們也並不是孤男寡女,身邊丫鬟侍衛跟了一大群。
穆青衣走在前頭,方程離她足有兩步遠,一路上兩人都很沉默。穆青衣不是不想說話,而是她整個人都還有些懵。
方程……有那麼厲害?
方才的一幕在腦海一遍遍重放,而她卻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
夏儀征的武力值是毋庸置疑的,而方程卻輕輕鬆鬆放倒了夏儀征?雖說自己在夏儀征手裏他多有不便,但也不可能落敗的那麼快啊!她都沒準備好呢!這不合理!
而且……這麼厲害的方程上輩子私會小舅子是怎麼被抓的,又怎麼被打成殘疾的?
穆青衣腦子裏一片漿糊。漿糊中隱隱有一道清明的方向,但她卻有意不去看那清明之處,刻意把自己攪成漿糊糊。
「姑娘……」海棠拉她。
「什麼事?」
「……」海棠無語,半晌才悄聲道,「您好歹跟方公子道個謝啊!」
「哦。」穆青衣這才發現只幾步便到書房門口,於是她停下腳步,扭頭看一直跟她保持兩步距離的方程。
此時的方程和那日方家見到的方程除了衣飾普通些,更像平民一些,旁的倒沒有什麼不同。
他為什麼在穆家?還跟穆青祺在一起?穆青衣好奇不已。她看了看海棠,又瞄了瞄更遠處的小廝侍衛,清了清嗓子,吩咐:「你們往後退些,我跟方公子說幾句話。」
這話好熟悉……
「姑娘,這……」
小廝跟侍衛直接退到抄手遊廊上,海棠先退後十步,後又在穆青衣眼神威脅下退後五步。十五步不遠,但穆青衣覺得憑海棠的耳朵(睡覺從來叫不醒)是怎麼也聽不見的。
屏退左右,她目光才落在方程身上。方程現在的表情,嗯,有點尷尬。
穆青衣忽然也覺得尷尬,她收回目光盯自己的腳尖,聲音像蚊子哼哼:「謝謝。」
方程一愣,旋即客氣的回禮:「小姐客氣了。」
跟那天知道她是縣主後的反應一模一樣,冷漠又疏離。穆青衣不由瞪了他一眼,再開口語氣就有些惡狠狠的意味:「說,到我家來幹什麼?有什麼企圖?」
「教令弟蹴鞠。」方程垂下眼眸,聲音古井無波。
對哦,下月端親王府老王妃做壽,有個蹴鞠比賽來着。
「那、你怎麼不用真名?」方才喝彩的時候,穆青祺叫他做方何,可見他是沒用真名的。
「方某母姓何,故常自稱方何。」
這樣也行?穆青衣微囧,卻再也找不到話說。方程也不找話,他目不斜視的站在那裏,視線從穆青衣頭頂穿過,落在書房門廊倒垂的藤蘭上。
有點悶。
「今天謝謝你,改天請你喝茶……下棋。」穆青衣抬頭,綻出一個燦爛的笑臉。她也不等他回應,轉身推開書房的門,腳步輕快。
方程怔住了。哭過的眼睛格外水潤黑亮,再笑起來像會發光一般,尤其淚中帶笑,格外惹人憐惜。
他沒有看見穆青衣流淚,但她眼眶是紅的,想來先前是哭過。她的笑也沒有帶淚,可閃閃發光的雙眼總讓人心疼不已。
有什麼在他心上戳了一戳,留下一張清晰而生動的笑顏。
「方師傅,您這邊請。」有小廝領他往外走,「國公爺將才吩咐過,在世子爺的院子裏給您收拾一間屋子,這些天您就住在府上,輕易不要出去。」
是在擔心威遠候。方程點點頭,夏儀征他不怕,威遠候確實有些棘手,最關鍵是,他暫時還不想暴露太多。威遠候護子心切,也愛才心切,保不准就跟蹤他到方家,那後邊就麻煩了。
暫時住在定國公府上吧,只是……
「能否請人給家裏帶個口信?」
「當然可以,現在麼?」
「帶我去偏門即可。」
偏門外邊是個小